童年的记忆中,老宅的院子里有一株海棠树,至今令我难以忘怀。每当闲暇的时候,一本旧书,一张老像片,有时会唤醒我遥远的记忆,回想起童年时的一些往事。
渐行渐远的记忆中,年少的时候,在城里居住的是青砖青瓦的地房,房屋已有几十年的历史。后屋的窗户还是那种带花格式的木窗,前屋外墙上的青砖和木门窗经过多年的阳光日晒,风霜雨雪的浸蚀,已有一些斑驳的痕迹。房前屋后各有一个院子,房前的院子稍大一些,每到春天的时候,父亲都会种上一些花草和蔬菜。在我的印象里,老宅颇有几分古老,沧桑和田园的色彩。后来父亲的同事送来一株海棠树苗,父亲把它栽到房前的院子里,经常给树苗浇水,施肥,剪枝,几年后,海棠树居然开花结果了。
四季更迭,老宅院子里的海棠树越长越惹人喜欢,经过几年的时光。海棠树长势良好,它的树干通直,自然挺拨,几乎没有一点弯曲。在一人多高的地方开始分杈,枝杈均匀的向上生长着,海棠树的叶子颜色浓郁,韵味十足,看上去在同类中应该是出类拨萃的果树。金秋时节,枝繁叶茂,果实累累,海棠树上结满了色泽鲜艳的海棠果,个个果实饱满,挂在树枝上。深秋的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照在海棠果上,举头望去,一个个海棠果像小红灯笼,即可爱又喜庆,微风漫过,果香味溢满了院子。随手摘下几个,吃上一口,甜甜的略带点酸味的海棠果味美果香,十分爽口。
上个世纪六十年代,在北方种植海棠树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。深秋时节,在霜冻还没有到来之前,父亲就用草绳把海棠树干严严实实的包缠好,并在树根的周围又培上了土。冬天到了,一场大雪后,父亲又给海棠树根的周围埋上了厚厚的积雪。记得父亲对我说,冬天寒冷,只有把海棠树的树干和树根保暖好,果树才能安全过冬,今年冬天雪下的大,瑞雪兆丰年,来年海棠树一定能结很多的果。父亲的话让年少的我心里充满了憧憬和希望,有几次睡梦中我都梦见了金色的秋天里,海棠树上结满了色泽鲜艳,果实饱满,味美爽口的海棠果。
冬去春来,冰雪消融,土地在温暖的阳光沐浴下开始升温,生命力极强的小草有的已经迫不急待的钻出了地面。可是父亲并不着急把缠在海棠树干上的草绳解下来,父亲想,过早的把缠在树干上的草绳解下来,料峭的春风会吸干海棠树枝里的水分,有可能会导致海棠树生病或者死亡。又过了一段时间,天气转暖,万物复苏,父亲才把缠在树干上的草绳解下来,并给果树的枝杈进行了修剪。
一场春雨后,春风染绿了大地,海棠树的树枝上长出了黄绿色的嫩叶,过了几天,饱满的白色花蕾又相继长满了枝杈上。春风拂过,一夜之间,满树的花蕾争先绽放,雪白的海棠花富贵典雅,香气袭人,给老宅增添了一道迷人的风景。海棠树经过春雨的滋润,阳光的照耀,在春风的摇曳下渐渐的茂盛起来。几天后,海棠花终于谢了,花瓣飘落了一地,青色的小海棠转眼间长满了枝杈上,放眼望去,一个个小小的 海棠果犹如绿色的珍珠挂在树上,风彩怡人。
依稀记得,海棠树下,我和儿时的小伙伴经常在一玩耍,下动物棋,弹玻璃球,互相追逐嬉闹着,笑声不绝于耳。虽然时光过去了这么久远,但儿时小伙伴的音容笑貌有时会在记忆的深处荡漾,回味无穷。每到中秋节时,父亲都要从海棠树上摘下很多色泽鲜艳熟透的海棠果,让我给邻居送些去,然后把剩下的海棠果和其它买来的水果放在一个小竹筐里。中秋节的晚上,一轮明月高高的悬在空中,群星闪铄,全家人吃着月饼,品尝着水果的美味,遥望着星空,欣赏着月色美景,一家人其乐融融。
时光荏苒,岁月沧桑,几十年过去了,父亲母亲相继离世,老宅也早以拆迁了。取而代之的是一栋栋高楼大厦伫立在那里,老宅的周边环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,旧日的景像早以荡然无存。偶尔路过时,我都会驻足多看上几眼,恍惚中,旧日的情景又渐渐的浮现在我的眼前。古老的房屋,墙体上的青砖,花格式的木窗,尤其是老宅院子里的海棠树,让我久久不能忘怀。